军旅情缘（之九）午夜惊魂中的小个子医助

鸿濛太空

军旅情缘（之九）午夜惊魂中的小个子医助
                         肖运锬
      我们营部卫生所有个小个子医助，名叫李朝献，四川安岳人，1965年参军。
      别看他个子小，但头脑灵活，动作麻利，医术也算可以，特别是他推广的马尾穿血泡的方法，在大部队行军中被各连广泛运用。他还善于察颜观色和揣摩人心，待人也不错。我入伍时，他还是卫生员，后来提干成为医助。

         1970年盛夏，贵州老兵任某某的未婚妻来队探亲，被安排在军营核心位置的山头上独栋别墅“中正室”里住宿。周围全是花草树木，很是清静。就连勤务人员住的“伺从室”，离这里也有几十米远。这里原本是营长、教导员办公和生活的场所，但因他们都在外地从事军管工作，所以这里就暂时处于闲置状态。
       连续几天晚饭后，任某某都邀请本县的几位老乡到“中正室”陪未婚妻聊天，直至夜里12：00时才散去。一天晚上，任某某与同县战友临走时，任某某的未婚妻拉住那位经常给她做美味佳肴的老乡炊事员的手，感激地说：“柳哥，欢迎你常来陪我聊天！”从未接触过女生的柳哥，也不免热血沸腾、浮想联翩！

         因天气太热，我们住在“伺从室”里的六、七个留守人员，全部集中在寝室前的坝子里露天睡觉。李医助也把我叫到他挨他身边的位置睡下。为了透风，任某某未婚妻寝室的窗户也大开着。
      凌晨，我们大家都在酣睡之中。突然，“啊——”的一声尖叫，像撕心裂肺的闪电一般从中正室传来。接着就是一阵阵“呜呜呜——”的哭声像幽灵般地回荡在夜空中。我们大家惊魂未定地坐了起来，心里“咚咚”地直跳，懵懵懂懂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有睡得很深沉的依然鼾声大作。
        第二天，李医助代表营部党支部组织全体留守人员开会反复学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并说：“我们本周主要是民主生活会，如果谁有违反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必须自觉向组织说清楚，特别是剪平头，带四川口音的同志！（这是任某及其未婚妻描述的印象中人头，其实当时大家都是平头，留守人员全是川、滇、黔籍兵，口音也很接近）”一连几天，天天如此，弄得大家云里雾里、提心吊胆、惶惶不安，整个集体都笼罩着一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氛围。特别是入伍不久的新兵，很多都被弄得心绪不宁、寝食难安，因为那是一个社会复杂的特殊年代，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突然，有一天停止了学习。李医助通知大家，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大家悬着的心才落了地。但很多同志都没注意到，任某某及其未婚妻，还有任某未婚妻口中的“柳哥”，便销声匿迹、不知所踪了！

过了几天，我去卫生所替战友拿药。李医助知道我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口风也紧，他作为我的入党介绍人，我在他眼里是一名优秀的新党员。他对我说：“你虽然平时三天不说两句话，但我们都知道，你看待问题很有穿透力，即使我们不说，你心里也会很明白。”于是便向我透露了他受营首长委托，灵活机巧地破解及处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原来，那天晚上，任某某的未婚妻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噗啦啦—”的声音惊醒。她朦朦胧胧中睁眼一看，只见窗台上冒出一个黑不溜秋又圆鼓隆冬的脑袋，两只眼睛还闪闪发光，便以为是有心怀不轨之人前来偷袭她了，于是便发生了上述一幕。
        于是，她便按照自己的遭遇和揣测，向营首长绘声绘色地报了案，她和未婚夫任某都要求部队严格查处，否则就会不依不饶。幸好李医助是个机灵的有心人。事发之际，李医助第一时间就查看了身边睡觉的所有人一个不缺，并打着手电筒，到任某未婚妻寝室窗台四周仔进行了细观察，同时发现了窗台上还有一堆冒着热气的鸟粪。
       因为事发初期任某未婚妻和任某情绪尚未平复，李医助为了安抚他们的情绪，也借助这个颇具实战氛围的机会，锻炼锻炼大家，于是就顺水推舟开展当月的民主生活教育，组织大家学习“三大纪律八项注意。
       我听了后，简直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我知道李医助是个很有心机的人，但却没有想到他的水这么深。因为他的机智灵活，不但顺利地消除了对许多同志的误会，而且也确实对大家进行了一场实战化的思想政治教育。
       事后，为了不至于造成任某及其未婚妻的尴尬，更不能造成大家对任某及其未婚妻的强烈反感，李医助经请示营首长同意，又特地安排那位“柳哥”同任某一道悄悄地送任某未婚妻回老家去了。但营部所有的人员，几乎都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李医助对直接当事人的人性化处理，既符合组织原则，也体现了一种慈善情怀。
       难怪人们平时都说李医助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就连他提干后，在部队住地不远的县丝厂找了个女工结了婚，也成为了他聪明绝顶的佐证之一。因为当时我们部队的干部家属，绝大多数都是从云南过来的农村妇女或城镇无业人员。
       从此，我和李医助不但是彼此更加信任的上下级，而且也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记得当时他曾私下对我说过：“其实我哪有什么绝顶聪明，只不过心细点，人缘好点，大家都愿意帮助我罢了！”只可惜当时我是个三天不说两句话的闷葫芦，直到离开部队，也没在任何场合下说过几句话。这个午夜惊魂事件的真相，除了营首长、李医助和我，至今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因为我们都认为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