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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山电波之谜
肖运锬
上世纪五十年代后期,我进入咸宜乡李坪小学开始读书。学生们有的用小木箱装着书,有的用竹篮提着书,有的用破布旧衣裹着书,家庭条件好点的,便用粗布麻纺缝制成书包icon。教室是过去地主庄园改造的,成排的大窗户没有玻璃,数九寒天北风怒号,冷得我们这些衣单脚赤的穷小子直哆嗦。时间一长,手脚上就长满冻疮,又痒又痛,严重时还会溃烂流脓。
那时师资奇缺。记得有个代课教师,教《花儿为什么这样红》时,把“打得皮开肉绽”中的“绽”字理直气壮地教成“定”,这种情况可谓屡见不鲜。
全校几个班的学生,都盼望罗老3师和邓老师来教,由于他们是有真才实学的正牌教师,所以成了我们幼小心灵中的偶像。
六十年代,罗、邓两位夫妻老师家里有了一部小小的收音机。由于距离较近,我们经常晚上去他们那里听收音机里的广播。那时我们总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我们在这万里之遥的巴山深处,还能听到北京人说话的声音呢?附近的乡亲们更是打死也不相信那是北京icon传来的声音。
由于信号不好,收音机里也经常混杂着“都都都、吱吱吱”的杂音。
六十年代中页,文化大革命像沙尘暴一般席卷全国,位于巴山深处的城口icon也不例外。一天,突然听造反派说城口出了个什么“反动组织”。清查工作排山倒海一般袭来。造反派们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到处捕风捉影、随心所欲地抓人刑讯逼供。我们乡里的小学校长和双桥小学的一名谢姓老师也相继成了莫须有的怀疑对象而被迫害致死。

一天,乡里的造反派头头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人,找到我,说李坪小学有居民(当时学校和居民混居)反映,夜里经常听到罗、邓老师家中发出“都都都、吱吱吱”的信号,可能是那个反动组织在用电台与台湾联系。而且听说以前我们经常去他们家听广播,于是就要求我们带他们在半夜三更去监听辨别。
我一听就觉得很搞笑,那不明明就是收音机的声音吗?于是我向他们作了解释。可他们就是不信,非要拉上我们去监听辨认,并威胁说:“如果你们不配合,就是保皇派和反革命,后果是很严重的!”
无奈,月黑风高的夜晚,他们逼着我们来到罗、邓老师家寝室的墙外,果然听到了“都都都、吱吱吱“的声音。造反派们顿时兴奋不已,以为大功告成。不料我却“噗嗤”一笑。那个领头的“咚”的一拳砸在我背上,压低声音厉声喝道:“严肃点,笑什么?”我还是忍不住笑着说:“真是想得出来,这明明就是收音机在收中央台的广播,哪里是什么电台在联系台湾啊?不信你们自己仔细听听具体内容看。”
造反派们竖起耳朵,仔细倾听了好一阵,果真如此,立刻就鄢了气,只好怏怏地走了。于是乎,险些上演的闹剧就烟消云散了!
为了不让我们的老师担惊受怕,几十年来我们一直都没在任何场所提及过此事,直到两位老师离世。现在回想起那个疯狂年代的荒唐情景,还真是“世间百态皆成戏,可笑荒唐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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