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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江小渔 于 2021-3-10 11:42 编辑
朦朦胧胧，一声鸡鸣。
我以为天亮了，翻身起来，才凌晨三点。拉开窗帘一看，外面在下雨，好冷！
昨日，遇见平叔，闲来少叙，他却一如既往的能侃。三言两语，就说到他失踪的儿子，想来快十年了，生死未卜，了无音讯。
平叔：“最近，我听说有人在陕西看见他了，他成了家，过几天我就要去找他。”
我：“都快十年了，恐怕没人能认出来，况且你知道他具体在哪里吗？”
平叔：“具体在哪里，我不晓得。不过应该不远，他左手的胎记和右手的六指很好认的。”
他说这话时，表情严肃，目光坚定。我想，是戳到他痛楚了。
我：“嗯，既然如此，你肯定能找到他的。”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平叔跟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似的，逢人便说自己的不幸遭遇。
“要是我那孩子不跑，我现在也不至于这样。当初啊！真不应该……”
我明白，他是说当初不应该打骂他儿子。他儿子比我大五岁，全名记不真切，小名平叔常唤作“宣儿”。
少时聪慧，颇有才学。然平叔诸事不顺，多打骂他，天长日久，使得他神经衰弱，常说些疯癫之语。
他常说，他是太上老君转世，是来拯救世人的。上了几年学，平叔就让他辍学了。
他常说，他要离家出走，回天上去。
有一次，平叔打了他，他消失了整整五天。后来才知道，他跑到山里，到平叔守野猪的窝棚去了，缺少吃喝，只得回来。
我最后见他那天，他在山头放牛。
“你知道吗？我是太上老君转世。这头牛是我的坐骑，不久我就要骑着它离去，永远不回来。”
那时，我才十二岁，他这话，让我摸不着头脑。
但没几天，平叔就来问我们，说“宣儿”不见了，半夜跑了。我们发动全村也没找到他，后来平叔断断续续在外省找了几次，终究没能找到。
我常常在想，当时他离家出走的情景。
七月，夜半，月色正好。他悄悄起床，穿上鞋，不敢惊醒他那个因妻子去世而性情大变的父亲。站在路口，一条蜿蜒向山下，一条曲折过山头。闯进月夜，没谁知道他去哪！
他应该犹豫过，因为他走了，平叔就孤身一人了。
或许，他已不在人世，但平叔不会相信，因为这是平叔余生的唯一期望。
清晨，推门而开，远山雾蒙蒙。门前路上有一个人影，由近及远而去，好像是平叔。
但愿能找到！
来源：城友圈@江小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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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3-10 11:40:17
